爱一个人该是怎样的心情呢?是想要把自己蜷成一颗种子,种在他心里,待来年,等花开。
【心病】 阮阮是我的病人。第一次看见她的名字,是在邮箱的一堆问诊资料里,她的资料就那么静静地躺在那里。黑暗中泛着蓝光的屏幕上,吸引我的是她的名字。不同于其他人的长篇大论,她的邮件里,只写了一句话。她问我,医生,到底要怎样做,才能不爱一个人? 我是一名医生,可我既不会望闻问切,也没研修过心理学。我凭着父辈传下来的催眠天赋,窥探人心,解人心结,并以此谋生,开了间小小的诊所。我医的,便是人心。在我发出回复邮件的第二天,阮阮来了诊所。她有着混血儿独有的惊艳,麋鹿般大而深的褐色眼睛,带点Babyfat的脸。人如其名,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。她还未开口,我就好奇地问她:“爱一个人是多么美好的事情,为什么要不爱?” 她有片刻的愣怔,低垂的眼睑掩去大半翻江倒海的心思,她说:“是啊,爱一个人是多么美好的事,可如果你的爱,会成为你所爱之人的折磨,又哪里还称得上是美好?” 她说得很有道理,我一时无话可说,打量的目光落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:“你结婚了?” 她手指摩挲在那明显有些大的戒指上:“五年了。”我了然道:“你说的那个人,便是你的丈夫?” 她点点头:“是的……” 【缘起】 她姓阮,名阮。然而在二十多年前的西伯利亚,遇见他以前,她并不叫这个名字。她的母亲是西伯利亚一家成衣厂的中国工人,一次夜归的途中被当地人侵犯,犯人很快被抓捕,按照当地的刑法锒铛入狱。而十个月后,年轻的女工生下一个混血女孩。她将刚来到这个世界不足十小时的婴儿丢在旧城区的巷口,便消失在西伯利亚这座古老的城市里。小女孩无名无姓,知道点她的身世的嬷嬷说她是罪恶的果实,是不配拥有名字的。用她的话来说,她就这样无比粗糙地靠着旧城区里居民的施恩长大。再大一点的时候,就跟着一些同她一样无父无母的孤儿们去街上干些小偷小摸的活计。遇见他那年,她已经是那群孤儿里手法最快的。但仍有失手的时候。她唯一的一次失手,是因为他。离歌剧院不远的面包店,是他们时常光顾的地方。胖老板面和心善,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纵容这群无父无母的可怜孤儿。她就是知道这一点,才肆无忌惮,敢在众目睽睽之下,一把端走盛法棍的篮子。可人还没走出面包店,衣领就被一股力道生生扯住。她带着并不友善的表情回头,张口就想骂,却在看到那张陌生得有些新奇的脸后,忘了言语。他穿着一件当地的大氅,干净颀长,东方人的面孔,在一群西方人里特别扎眼。他打量的目光并不友好,甚至有些鄙夷和嫌弃,用流利的西伯利亚语对身边的人说:“报警,抓小偷。” 她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魔障,或是第一次瞧见东方人,觉得新奇,只傻傻地看着他。直到警察闻讯赶来,将她推上警车时,她才恍然回神。再去寻找,他早已隐没在人群中。她被关入警察局两日,她从那一眼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后,越想越生气,她很讨厌这个有铁栅栏的地方。她年纪虽小,却也晓得自己那个恶魔一样的生父就是被关在这样的地方。嬷嬷总说她骨子里有恶魔的血液,总有一天要步上后尘的。而如今,她离那个恶魔这样近,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多管闲事的东方人。小女孩的报复简单又粗暴,她打听到有东方人在歌剧院演出,这个城市着实很难有东方人扎堆出现的时候,于是她决定去碰碰运气。匿名回答于2019-12-30 07:48:12